不久前，《最终幻想7》重制版经历了一次“剧情偷跑”——玩家们发现一张由游戏总监和美术负责人野村哲也亲自绘制的萨菲罗斯卡牌，上面的萨菲罗斯和《最终幻想7》重制版里没有右手的设定不符。
事后，野村直接通过《最终幻想7》的官方X账号解释：“这是有原因的，但是我在这没法说”。
这张引起波澜的卡牌，来自于和《最终幻想》的联动系列。
上周末，联动正式发售。和很多只是推出几套服装/皮肤的游戏联动不同，这是一次实打实的重磅联动，万智牌拿出了300多张牌的一整个新系列，覆盖了从1987年首部《最终幻想》到2023年发售的《最终幻想16》在内的所有正传作品，囊括了历代作品中的代表角色、召唤兽、标志性场景和道具。
说实话，即便在SE官方出品的内容里，你都很难看到如此系统性、同时具备艺术思考的企划，回顾了整个《最终幻想》系列三十余年的历史。
举个例子，基于《最终幻想6》的“水中投毒”和“幽灵列车”这两张卡牌，蕴含的故事性就堪称丰富。
“水中投毒”这张卡牌描述的是反派凯夫卡向多玛城投毒，导致全城居民惨死，多玛沦为一座死城的故事。游戏中，玩家大部分时间处在隐蔽位置，几乎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了整个事件的发生，直到最终出手时已经无法阻止整场灾难的降临。
但万智牌新绘制的插图，给事件换了一个相当独特的视角。玩家像是置身水下，直接注视命运的转折，同时透过水面又能看到弥漫的毒液和凯夫卡诡异的笑脸。锐利的线条、明艳的颜色，还有视角带来的压迫感，令人不由自主就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幽灵列车”同理，在游戏的剧情中，玩家大部分时间都身处车厢内或车身上。而在万智牌新绘制的插图中，巨大的车头几乎正面朝向玩家，和渺小的人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视角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就像是游戏推出了一个不同视角的番外篇。
除了我以外，论坛里的玩家喜欢的卡牌也是五花八门：有些人钟情经典角色的再现，觉得熟悉的画面让他们回忆起美好时光；
一些玩家更倾向于那些镌刻着伟大故事的画面，他们被卡牌中的经典剧情打动；
还有人单纯喜欢足够还原的三明治……
坦白讲，在如今IP联动已成营销常态、许多合作流于形式的当下，万智牌和《最终幻想》的这次联动“用力”得让我感到意外。
这里的“用力”，一方面指的当然是上面提到用心的卡面设计：309张卡牌中，只有不多的一部分是历代的经典原画，万智牌为联动创作了大量全新插图，用另一种形式呈现了当年的经典角色和场景。
另一方面，从作品覆盖广度来看，《最终幻想》系列自诞生以来，开发团队归属复杂，不同产品在法律上对应不同的业务线，尤其像11和14代还涉及网游部门，能够将系列全部作品纳入一套产品中，本身就意味着背后复杂的授权和执行问题。
更何况这次联动还邀请了天野喜孝、野村哲也等原画师亲自操刀，绘制了多幅原画。就最终结果来看，整个联动看起来甚至不亚于一部精心编排的《最终幻想》编年史，或是一次系谱完整的艺术展。
此外，联动作品覆盖广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万智牌是一款以策略深度著称的集换式卡牌游戏，每一张卡牌都必须具备明确的数值和玩法意义。而《最终幻想》角色众多，光是回顾1到16代游戏中的可操作角色，就有大约150位之多。
要在万智牌的设计理念下保留这些角色的辨识度，将庞杂的风格和内容转化为万智牌的设计语言，可以想见其困难程度。
但从最终呈现效果来看，许多卡牌设计完成了这个困难的任务，在保留了人物特点的同时还极具创意。像是《最终幻想7》中的著名反派萨菲罗斯，就采用了双面牌的设计，正面是“传奇神罗战士”，可以牺牲己方生物汲取对手生命，满足条件后翻转为终极形态“片翼天使”，可以肆意牺牲己方生物换取手牌。
某种程度上，这可以说是用一张卡讲完了7代前传、正传两部作品中，萨菲罗斯从精英战士，到得知身世真相后精神崩溃、屠杀尼布尔海姆小镇居民，再到化身独翼天使踏上灭世之路的整个过程。
这次联动里，这样的双面卡牌挺多，像是《最终幻想16》中的克莱夫，只要支付足够法术力，就可以变身伊芙利特，获得强大的能力，身材也从5攻5防变成9攻9防，而等3回合一过，伊芙利特又会变回克莱夫本人。这一设计还原了《最终幻想16》中“召唤兽寄宿在人类身体”的设定，也把游戏中克莱夫一次次痛苦挣扎唤醒伊芙利特的剧情自然而然地融进了玩法中，相当巧妙。
当然，其他单独登场的召唤兽也设计得别具匠心。像奥丁、泰坦、巴哈姆特这些陪伴玩家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召唤兽们，一登场就能触发强大的进场效果，但只能在场上停留几个回合，正像系列作品中唤兽短暂现身、助战后便会离去的设定。
这种充满巧思和彩蛋的诚意，不仅让万智牌和《最终幻想》“双厨”玩家会心一笑，也吸引了挺多原本不玩万智牌的玩家驻足。在4月的投资者电话会议上，孩之宝的CEO透露，《最终幻想》联动系列仅凭预售成绩，就已经是万智牌历史上销售速度最快的系列。
最近，随着卡牌正式发售，这股热度也愈发直观可感了，现在随便翻翻微博或小红书，就能看到层出不穷的开包视频和晒卡笔记；
一些从未接触过万智牌的玩家也被吸引进来，开始主动询问卡牌价格、购买渠道。
年初，小红书上曾因“TikTok难民”事件涌入一批外国用户，短暂的交流过后，这场跨文化相遇最终因为没有共同的文化语境而归于沉寂。让我意外的是，但随着本次联动卡牌发售，明显很多外国用户又活跃了起来。
一些人用并不熟练的中文留言、发帖，分享自己抽到的卡牌，有人惊叹插画太美，有人单纯发一句“All my childhood memories”——小小的卡牌，倒成了唤醒共同记忆的载体，跨越文化和语言的障碍，再次唤起了大家的共鸣。
事实上，万智牌和《最终幻想》联动也并非一次偶然合作，而是万智牌近年来持续推进的“无疆新宇宙”计划中的一部分。
此前，万智牌通过和《魔戒》《战锤40K》《辐射》等欧美知名IP合作，已经把许多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故事和不同的玩家聚在了一起。这次与《最终幻想》联动，则是首次和东亚IP结合。
它所引发的关注和讨论，很难简单地归结为“万智牌靠《最终幻想》出圈”或“《最终幻想》靠万智牌翻红”。更确切来说，这次联动像是在万智牌的世界中创造一个新的宇宙，在这里，玩家们彼此平行的童年记忆得以交汇。
而对于那些因为《最终幻想》而第一次接触万智牌的玩家，这套联动卡牌或许只是“顺手一买”，但谁也无法保证，它不会成为他们踏入另一个世界的契机——毕竟，大部分故事就是这样偶然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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